腐爛鯊魚肉是冰島人的“臭豆腐”。
【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葉孝忠】人生是一場冒險，去不熟悉的地方旅行更是冒險，吃當地人習以為常、而你卻感覺恐怖的“黑暗料理”則是頂級冒險。在柬埔寨吃油炸大蜘蛛，在新加坡吃紅豔豔的羊骨髓等經曆，讓筆者覺得自己做好了去冰島來一場味蕾大冒險的准備。
我們在冰島超市買了幾道黑暗料理，包括鯊魚肉和羊頭等。熱情的當地大媽介紹說，鯊魚肉是當地人的零食，是吃不飽但可以吃爽的食物，最好能搭配冰島人最愛的烈酒。腐爛鯊魚肉是冰島人的“臭豆腐”，是那種需要勇氣才咽得下的美食。
當地漁夫把捕來的鯊魚切塊，然後埋入沙子3個月，任其腐爛，肉質就會變得松軟。腐爛鯊魚肉帶有濃烈的氨水味，深入描寫的話，只會更加消滅你的食欲。“聞起來臭，吃起來香”是當地人對腐爛鯊魚肉的評價，嘗了鯊魚肉，外來的人絕對不會認為那是讓人吃爽的食物。我們買了一小盒大約200克，各自試了一小塊，就送給來打掃房間的當地人。
不少已經成為當地佳肴的黑暗料理，背後都是迫不得已，饑荒迫使人們尋找各種食物。貧瘠的土地、艱苦的環境和惡劣的氣候，造就了冰島傳統食品的黑暗料理系列。
“有什麼就吃什麼”和“不浪費”是冰島黑暗料理的兩大主旋律。幾百年前，當冰島的先民發現海洋上出現了搖頭擺尾的龐然大物，肚子裏卻咕嚕咕嚕叫，心裏想著要怎樣才能抓到它們大卸八塊大快朵頤。當地海域頗常見的格陵蘭睡鯊的肉有毒，因此當地人發揮創意，找到了如何處理鯊魚肉的方法。 某種程度上說，黑暗料理是通過醜陋、惡心等讓人避而遠之的方式來吸引我們，現在這種吸引力更是強大，因為我們早已厭倦了社交媒體上那些被刻意修飾過、帶有虛假華麗感的美食照片。
外表強悍、內心溫柔的冰島大媽，還極力推薦我們買下看起來很恐怖的羊頭。筆者不久前看過一部有點冷恐怖的冰島電影《羊懼》，電影中被領養的孩子就是個羊頭人身的小孩，電影處處展示了人類和自然之間的角力、馴服和被馴服的緊張關系，最終大自然忍無可忍進行反撲。而我晚上還要煮眼前這個羊頭呢，腐爛鯊魚肉是看起來正常但吃起來難受的食物，而燉羊頭則是看起來恐怖，但吃起來還挺美味的冰島美食。我們根據大媽提供的簡單食譜，只需要把羊頭放在水裏燉約2個小時，撈起後撒上鹽或胡椒粉，搭配馬鈴薯泥就可以了。
面對面眼瞪眼吃著羊頭，才會讓我們感覺到今天所見的Instagram漂亮美食，是經過多麼漫長的進化和旅程才來到我們面前。羊皮有嚼勁，皮下的肉酥軟不爛，羊下巴尤其美味，讓你想起那些綿延不絕的山丘和原野。整個夏日，它們是羊最豐盛的餐桌，肥美的羊群在山穀裏遊蕩，啃食肥美的牧草和野生的百裏香，因此羊肉特別香嫩。我想起在超市裏和大媽不甘示弱的“比拼”，我發現羊頭缺了一口，原來冰島人不吃羊腦，把羊腦取出來了。我對大媽說：“新加坡馬來人賣的羊肉湯是可以加羊腦的。”“但我們冰島人吃醃羊睾丸啊，有機會的話，不要錯過。”大媽如此回答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