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荊1997

34年前,在長安街蹬自行車的胖子:關於帕瓦羅蒂,你不知道的事

来源:亞洲文旅網    发布时间:2020-07-15

【亞洲文旅網訊】今年5月,在網路虛擬的紫禁城午門廣場,數萬名線上觀眾與帕瓦羅蒂一起為全球抗疫的戰鬥加油。那個曾經在長安街騎自行車的歌唱家,以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,再次來到中國。

音樂分為兩種。 一種是聽完後,右耳進左耳出; 另一種則是滲透腦皮層,來回激蕩並永久地封存在記憶裏。譬如,義大利歌唱家魯契亞諾·帕瓦羅蒂(Luciano Pavarotti)的歌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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帕瓦羅蒂是20世紀最偉大的歌唱家,被譽為“High C 之王”。 2007年,他過世的時候:

維也納國立歌劇院掛上黑旗以示悼念;美國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為他降半旗致哀;前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說,聯合國失去了一位偉大的扶貧使者;當他的靈柩被抬出教堂時,十架空軍飛機拉著意大利國旗的三色彩煙,代表義大利政府向他致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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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偉大的男高音,魅力究竟在哪兒呢? 首先我們要知道,女高音和男中音,是最自然的聲音。 但沒有天生的男高音。

男高音是靠後天一點一滴地“堆砌”起來,需要高度的技巧才能做到。 帕瓦羅蒂的神奇之處,就是他唱高音時像自然的聲音一樣毫不費勁,不像堆起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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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中國今天之所以瞭解歌劇,基本上歸功於帕瓦羅蒂。 是“他為中國觀眾指了一條初窺歌劇門徑的明路。”(鋼琴家郎朗語)       

1986年,帕瓦羅蒂來到中國。 演出前,有人提醒他:中國人比較含蓄,不要期待他們會有狂熱的歡呼和掌聲。 然而出乎帕瓦羅蒂意料的是,當他在天橋劇場首場演出唱出《我的太陽》最後一句高音時,中國觀眾為他發出的歡呼和掌聲,遠超過他在西方得到的。      

最長的一次掌聲竟長達9分鐘。 帕瓦羅蒂頗感震撼。 他在自傳中寫道:“我從未接觸過類似的觀眾”,他們那樣的熱烈而真誠,慷慨而開放,“沒有絲毫的排外或嫉妒的色彩”。       

天性真誠的帕瓦羅蒂在樸實的中國觀眾身上,瞬間找到了人性最原始的共鳴。 像是落入了一泓音樂甘泉,他一邊盡情地傳授中國音樂人歌唱技巧,一邊自己也扮上西楚霸王,汲取中國京劇的精髓。      

他甚至還收了戴玉強為弟子——帕瓦羅蒂在亞洲唯一的弟子。       

那時,許多人都看到一個穿著花紅上衣的大胖子,在長安街上騎著自行車,快樂得像個孩子。  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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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愛上了中國樂器,愛上了紅牆黃瓦的故宮,歡喜之情難以言喻,只能情不自禁在大殿上用歌聲表達。

離開中國的時候,他寫道:“我愛上了這個國家”。 從那一刻起,“帕瓦羅蒂”這個名字,在大多數中國人心目中,成了西方歌劇和古典藝術的代名詞。

事實上,在成為歌者之前,帕瓦羅蒂只不過是一名小學教師。 生活很是清貧,業餘還得靠賣保險貼補家用。 但他遺傳了父親的一副好嗓子,父子倆的共同愛好是參加合唱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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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帕瓦羅蒂1935年出生在意大利的摩德納(Modena)

父親是個麵包師,也是個業餘男高音,母親在煙廠上班

20歲那年,合唱團在一場國際聲樂比賽得了冠軍。 這使他萌生了走專業歌唱道路的念頭。

然而,父親不同意。以父親的經歷來看,即便再有天籟之音,想要在男高音取得成就,太難了。  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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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帕瓦羅蒂的父親

如所有的父親一樣,他對兒子的職業求穩:你努力學習,到大城市去當教授。 但母親卻鼓勵他勇敢嘗試:“我兒子的歌聲很悅耳。”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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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▲ 帕瓦羅蒂的母親

帕瓦羅蒂下了很大決心才決定走歌唱之路,而且一邊走還一邊猶豫。 他很清楚,僅有天賦是不夠的,技能和語言是歌唱家的一切。

於是,他先後找了兩位老師,一位教發音技巧;他放棄了所有的娛樂生活,每天很早就上床睡覺,白天將所有的精力都用於學習唱歌。 這樣的情況,維持了整整6年半。

直到1961年4月29日,他首次以歌者的身份登臺,演唱《波西米亞人》男主魯道夫一角。  

這次演唱並沒有造成什麼轟動,期間甚至遭受指揮的冷眼。

但所有人都很高興,尤其是他的母親。

之後,他與妻子阿杜瓦(Adua Veroni)結婚生子,生活依舊清貧,所有的收入都拿去還貸,反倒是妻子在養家。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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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帕瓦羅蒂和妻子

直到兩年後,他的音樂人生才得以轉機。 當時在倫敦科文特花園有十場《波西米亞人》演出,由於主演德‧史蒂法諾生病了,作為B角的帕瓦羅蒂頂替了上去。 

他的歌聲清晰純粹得像照片一樣顆粒分明,有人說那是地球上最美好的聲音之一,簡直是人間天堂。

還有人說,他張開嘴就可以唱,感覺一切都簡簡單單。 但只有同行知道,所有的毫不費勁,都是無數個日夜的勤勉堆積而成。       

光是學發母音他就花掉了6個月,才能一展歌喉就有“先聲奪人”之勢;聲區轉換也是不斷苦練,才能在CDE音之間轉換技巧幾近完美。 即便已經成為正兒八經的職業歌者,他還是跟前輩不斷學習。 為了學呼吸,他跟艾美獎得主瓊‧薩瑟蘭對唱時,“我會去摸她,感受她隔膜的肌肉,感受她在衝擊高音前肌肉是怎麼收縮的”。  

無論如何,帕瓦羅蒂終於到了那個可以自由掌控舞臺的點。

1966年,是他的職業生涯最值得紀念的一年。 他在歌劇《軍中女郎》(La Fille du Regiment)裏不移調地一次連唱了九個High C,一舉成名,被冠以“High C之王”的稱號。       

High C是所有男高音的終極武器——你可以當一個還不錯的男高音,但是如果沒有高音C,你出不了名。

帕瓦羅蒂這段足以載入歌劇史冊的9個完美高音C,像一場輝煌的煙火秀,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。

1972年他在大都會歌劇院再唱此曲時,被請出場謝幕17次! 直至今日,這依舊是世界紀錄。

自此,帕瓦羅蒂展開了他的大師進階之路。


帕瓦羅蒂的偉大之一,是將菁英或貴族才能接觸的古典歌劇,推廣成為雅俗共賞的大眾藝術。

早期,他只是在舞臺作為一個角色歌唱。

後來, “為了讓歌劇家喻戶曉”,他開始辦演唱會。      

其中,有兩個著名的角色,最適合帕瓦羅蒂的個性。

一部是真誠至上的喜劇《愛情靈藥》(L'elisir D'amore)裏的奈莫利諾(Nemorino)。

帕瓦羅蒂曾自稱是農民。

奈莫利諾的鄉巴佬與他的個性非常契合。    

另一個是悲劇《弄臣》(Rigoletto)裏的曼圖亞公爵(Il Duca di Mantua)。    

這段名曲,時常被廣告商用來當配樂 。 然而我最喜歡的,是他的標誌性唱段——《杜蘭朵》(Turandot)中的第三幕的《今夜無人入眠》(Nessun dorma)。       

1990年,英國廣播公司(BBC)將這首歌曲作為世界盃足球賽的轉播主題曲,從此知名度大增,成了許多人認識歌劇的啟蒙曲。

帕瓦羅蒂的所有演唱會只要此曲一出,觀眾無不鳧趨雀躍。

當最後一句“我將獲勝”唱出之後,交響樂倏然響起,令人忍不住熱淚盈眶!      

自1926年此劇首演以來,幾乎所有成名的男高音都唱過或錄過這首詠歎調,但唯有帕瓦羅蒂的歌聲如此震撼人心!

當然,必聽不可的還有他的義大利民謠。

如大家所知,《我的太陽》(O Sole' mio)是他最招牌的歌曲之一。    

值得一提的是,1990年在世界杯前夕,帕瓦羅蒂與另外兩名男高音——多明戈和卡雷拉斯同台演唱《我的太陽》。

這是世界三大男高音首次合體,可謂精彩絕倫。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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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從左到右:多明戈、卡雷拉斯、帕瓦羅蒂

而這場音樂會的現場錄音,至今仍是古典音樂界最暢銷的。

三個年過半百的男高音,就像三個快樂的少年,在舞臺上盡情地揮灑歡樂,“我們幾乎都忘了觀眾是付費來聽我們演唱,因為我們玩得太高興了”。 他們沒有爭執唱段分配,只有默契十足:“你剛才可真棒,接下來看我的!” 三大男高音用近乎完美的嗓音,為聽眾帶來了一場聽覺盛宴。

帕瓦羅蒂的另一創舉,是利用自己的聲名與財力極力促進慈善。 當時英國遭受一場颶風肆虐。       

帕瓦羅蒂主動與英國方面聯繫,提出舉辦一場演唱會為災害籌款。

合作迅速達成後,戴安娜王妃夫婦也到現場支持。

當天下起了暴雨,舞臺被觀眾席的雨傘擋住了視線。      

為了讓演唱會順利進行,戴安娜王妃率先收起了傘,現場的觀眾紛紛效仿。

看著台下被暴雨沖洗的戴安娜王妃,帕瓦羅蒂用充滿尊敬而幽默的口吻說:

“要是你們同意,我就把這首《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》,獻給黛安娜(Diana)女士!”       

掌聲四起。戴安娜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。      

二人從此成為至交。

王妃不幸車禍逝世時,帕瓦羅蒂拒絕了獻唱挽歌的邀請,他說“喉嚨悲傷得無法獻唱”。       

至此,帕瓦羅蒂將目光轉向公益事業。

他投入時間、精力、金錢,為世界各地的孩子辦學校,設立救助中心。       

從1992年開始,他就在家鄉摩德納舉辦《帕瓦羅蒂與流行群星》(Pavarotti & Friends The Complete Concerts)音樂會,請流行歌手與歌劇家同台為慈善募款。

此舉引起軒然大波。

歌劇是一種貴族儀式,幾乎每一個古典歌劇家都拒絕與流行歌手同台。 批評聲接踵而至。 但帕瓦羅蒂不在乎。在他的信念裏,“慈善以及推廣歌劇,都是正確的選擇”。

之後,很多“最具影響力”的流行歌手出現在這個慈善舞臺。

善意,在世界各個角落與之共鳴。

帕瓦羅蒂用實際行動,跨越了語言、音樂、膚色、種族,吸引了眾多國際知名演藝人士參與進來,共同援助世界上無數身處戰亂、疾病與困苦的兒童和難民。

直至今日,《帕瓦羅蒂與流行群星》音樂會,仍是全球樂壇超級盛事。

帕瓦羅蒂的公眾形象一直非常正面,受人愛戴。 但在1996年,情形急轉直下。 他用高額的贍養費與妻子離婚,選擇與女友妮可在一起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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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帕瓦羅蒂和第二任妻子妮可

一時間,輿論譁然。

有人斥責他背叛了天主教“不能離婚”的信仰。       

有人說他嗓子不如從前了。       

不得不說,帕瓦羅蒂“被上帝吻過的嗓子”,掩蓋了他也是個普通人的事實。 事實上,他也敏感脆弱,每次上臺前都緊張得大叫“我要死了”。    

他只是很聰明地限制好自己的曲目,95%以上都鎖定義大利文,其他語言基本只錄唱片。 除了“High C”,他的演技也不如別人精湛、多情。 然而,他有征服大眾的魅力,無人能動搖他在歌劇界的地位。 他有一種與生俱來“愛別人”的本能。

他可以為僅一面之交的音樂策劃人的父母,在後臺表演一支獨唱曲,兩位老人激動得淚流滿面,音樂策劃人從此誓死相隨。       

他可以為了帶女兒看病,頂著批評聲浪,取消那一時期所有的音樂會和樂劇。       

所以即便離婚再娶,他依然是女兒心目中最完美的父親。       

前妻也由衷地讚歎他:“他為人親切,有人情味,慷慨大方,他是高一個等級的存在。”      

為了鼓勵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雷拉斯戰勝病魔,他說:“老師,希望你早日康復,不然我就沒有對手了。”       

在臺上,他貼心地拿著他的幸運白手帕,為這位大病初愈的朋友拭汗。      

他為人坦誠,從不避諱自己的脆弱與不足。

世界上沒有一位歌者可以像他那樣,只要《今夜無人入眠》響起,觀眾就陷入瘋狂。 也沒有人到了70歲還敢像他那樣開口唱出高音C。 他可以放下身段與流行歌手同台,最後那些流行歌手受到他的感召,紛紛發行古典音樂專輯。     

他憤怒戰爭與不公,極力利用自己的影響力,為戰亂中的兒童帶去希望。     

終其一生,帕瓦羅蒂都在用他的“High C”,換來巨大收益並將其貢獻於人類幸福事業。 正如紀錄片裏一個女高音說:

“我們都想當歌劇世界最重要的人,但是只有帕瓦羅蒂一個人做到了。”       

波諾說:“他可能是存在至今地球上最偉大的歌唱家”。   

“20世紀最偉大的歌唱家”,魯契亞諾·帕瓦羅蒂當之無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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